JC又不想好好取名了

小病未愈,尚能饭。

昨天不是说我要去睡觉嘛,这就是我去睡觉之后发生的事。


R的妈妈杀了人。一个大人,一个小孩。它们在原先的储藏室、现在R的爸爸的卧室里放着,难怪他们不让她进这个房间。

R看着那两具尸体,在扫到那个小孩儿(或许称之为婴儿更合适)破掉的肚皮和那个大人莫名陷下去一节的小腿时,一个激灵,明白了母亲的杀人动机。她想吐。

她回头看向母亲,中年女人在她回头的瞬间收起眼中的凶光,推起假笑,问她怎么了。R强忍着呕吐的冲动,说她要报警。那层假笑消失了,中年女人像盯上猎物的鬣犬,用尖利的声音喊R的爸爸过来。R的父亲来到客厅,一脸茫然,却在看到打开的自己卧室的房门时变了脸色。

抓住她,R的母亲命令道,自己走进厨房。R的父亲盯着R,后者一步步后退,在她的父亲扑过来时绕过茶几躲了过去。R的母亲从厨房里出来了,拿着一把消防斧,瞪大眼睛,咧开嘴笑了。

抓住她!中年女人用令人牙酸的声音叫道,挥舞着那把斧子冲了过来。R不知哪里来的力气,推开父亲,躲过斧子,冲进卫生间,反锁上门。

我去拿钥匙,她听见父亲说。

不用,她听见母亲说,然后门剧烈地震动了一下。R知道这扇门拦不住那把斧子多久,转身想跳窗逃走,然后看见防盗窗。

白色的格子像极了死刑犯监狱的窗户,R晃了晃防盗窗,没用。斧子已经第三次还是第四次砸在门上,她很清楚自己只有十几秒时间。她环顾卫生间,这里别说武器,连一个躲藏的地方都没有。

R的母亲显然也很清楚这一点,她听见她像是兴奋又像是期待地叫了一声。你出来嘛,中年女人用甜腻的声音说,然后忽然狂吼道,反正你也跑不掉了。

R看着水龙头。不知道能不能成,但也没有别的办法了。

热水器足够给力,不过三四秒,从水龙头里流出的水已经变得滚烫。她才接了半盆,门就开了,或者说门就碎了。她立刻把那半盆滚烫的水泼向门外的生物——她不愿想那是自己的父母——然后趁那么几秒时间冲到斜对面的阳台,翻过栏杆,贴着墙壁慢慢往隔壁家的阳台移动。

R的母亲来了,拎着那把斧子,笑容夸张到几乎要把所有牙龈露出来。她探出身子,拿消防斧够R,R在那一点儿边缘上难以躲闪,几次差点被砍中。她的母亲爆发出大笑,说,看你是先被我砍死,还是先自己掉下去摔死。R低头,看到下面有几个人,但像是隔了一层雾气,看不真切。

救命啊,她大喊道,报警啊!

没人听见。只有母亲的狂笑在雾气中回响。

R闭上眼,纵身一跃。


我落在地上。

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,忽然听见上面传来一声:救命,快报警啊!

叫得那么大声,不会引来什么吗?会引来什么呢?我不记得了。可是,这么大叫一定会引来什么,这点我是知道的。

我抬头,透过雾气看不真切,只能隐隐看到楼外层有个人扒在墙上。那是R。我全想起来了,R是我的好朋友。我转身跑向大门,一边跑一边拼命回忆最近的派出所在哪里,可是我完全没有一点概念。我拦下一个骑电瓶车的路人,问,你知道最近的派出所在哪吗?路人说,我知道,我带你去吧。

于是我坐上那辆电瓶车,破开雾气,一路前往派出所。路人问我为什么要去派出所,我说我要报警,然后把R的事情简略地讲了一遍。讲到一半我愣了一下,为什么我会知道R身上发生了什么?哎呀,梦里经常这样,会知道一些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知道的东西,我说,不知道在解释给谁听。很快这个插曲就被我淡忘了。

我到了派出所,谢过路人,跳下车就往门口的接待处冲去。然而那个警员极度令人生厌,我每说半句话他就要打断我一次,用充满自以为是的语气。他似乎一点儿也不急,哪怕我说了有人有生命危险。我被气死了。这时来了另一个报案的人,接待员转而和她对话,我于是推开门往派出所里面走去。

里面有两个警员坐着,面前的牌子写着紧急情况联络员,我坐到他们对面,用极快的语速说,R有生命危险她发现了她妈妈杀了人现在要被灭口。那两个警员立刻严肃起来,一边做记录一边说,你把具体情况讲一下,我们马上就过去。我松了一口气,终于遇到靠谱的警员了。

于是我把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,就像我跟路人说的那样。他们问我地址,我说某小区(迟疑了一会儿)3幢,没说几楼几号。他们说好,起身收起记录本,拿上值外勤的装备,要我带路。我坐在原地,看着记录的表单,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。R逃出来的那间房子和我家一模一样,地址和我家也只差一点——但是她——我——

我说,我觉得有什么地方很奇怪,有什么逻辑不通的地方,但我现在想不起来。我又说,我可能是疯了,我不知道我的记忆可不可信,但是以防万一你们还是去看一看吧。

两个警员对视了一眼,说好。我给他们带路,很快回到了那个小区。在浓重的雾气中,其中一人忽然对另一人轻声说了什么,然后两人一起戒备地看向我。我问怎么了。其中一个警员质问我,你说R的母亲逼你吃了那个婴儿的肚皮,但为什么你一点反胃的迹象都没有?

我又愣住了。我说过?我问。两个警员一齐点头,是,你说过。我又想吐了。我大喊道,不对啊,不可能,你的意思是R的妈妈杀人是为了吃他们?可她绝对不是暴食种。而其实在我心里已经隐隐知道了,她杀人就是为了吃他们。可是这说不通啊。

两个警员又对视了一眼,问,什么是暴食种?

这么常识的事情他们怎么会不知道?我感到非常疑惑,总觉得事情不对。暴食种就是……我说到一半停下了。

我说,我明白了,我疯了,是吗?

其中一个警员谨慎地点了点头,像是怕刺激到我这个精神病患者。我抬头看向3幢的楼,外墙上还是趴着一个人,可是她不叫了,也不动了。我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而看不真切。

我低头,心里很是平静。我对两个警员说,我知道了,可你们最好还是过去看看,我怕是我杀了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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